兹山实灵奇,吐纳变舒惨。太常阙弗录,名号何黭黮。
重华秩山川,盛典轶封䃭。蒐遗多纶綍,蠲洁罗醢酖。
腐儒世所贷,薄艺守铅椠。无能旅骏奔,徒取肆游览。
霖潦时始收,天地馀蔼晻。岚光乍璘㻞,石状终黤黪。
行行恣芒屩,往往得蛙坎。冒进诚近贪,自画将岂敢。
久之雰埃豁,秀色坐可揽。青荧插锋锷,翕赩披菡萏。
崖奔马騑騑,石踞虎眈眈。高寻指天路,幽瞩极玄窞。
前行几台背,后或两髦髧。缘冈既踸踔,登岭仍𨎹輡。
举头塔庙涌,地平忽如毯。天人所食息,琼玖化馀糁。
林辉宝灯烧,风语金铎撼。败壁诗者谁,渍墨乱浓淡。
险尽乃复佳,疲极复何憾。是节蕤宾初,野荐首昌歜。
煮瀑茶可啜,剖石蜜堪啖。名谈析毫发,苦语沥肝胆。
理冥心自珍,机凑首屡顉。阳乌砉西翥,众色齐惨澹。
崔嵬识楩楠,苍莽辨葭菼。莫投僧所寰,钟镗鼓紞紞。
群居肃不吴,共饭声有嗿。回睨夸夺场,抚事丛百感。
趋名蛾赴烛,逐利鱼投掺。何时脱火宅,霍若髭去颔。
绮言息諵諵,妙供纷馣馣。于焉寄相羊,庶以忘壈坎。
谁云入道苦,馀味需橄榄。
黄溍(1277年11月27日—1357年10月18日),字晋卿,一字文潜,婺州路义乌(今浙江义乌)人,元代著名史官、文学家、书法家、画家。他文思敏捷,才华横溢,史识丰厚。一生著作颇丰,诗、词、文、赋及书法、绘画无所不精,与浦江的柳贯、临川的虞集、豫章的揭徯斯,被称为元代“儒林四杰”。他的门人宋濂、王袆、金涓、傅藻等皆有名于世。
阴阳开阖,元气变化,泄为百川,凝为崇山,山川之作,与天地并,疑有真宰而未知尸其功者。有若巨灵赑屃,攘臂其间,左排首阳,右拓太华,绝地轴使中裂,坼山脊为两道,然后导河而东,俾无有害,留此巨迹于峰之巅。后代揭厉于玄踪者,聆其风而骇之,或谓诙诡不经,存而不议。
及以为学者拘其一域,则惑于余方。曾不知创宇宙,作万象,月而日之,星而辰之,使轮转环绕,箭驰风疾,可骇于俗有甚于此者。徒观其阴骘无眹,未尝骇焉。而巨灵特以有迹骇世,世果惑矣。天地有官,阴阳有藏,锻炼六气,作为万形。形有不遂其性,气有不达于物,则造物者取元精之和,合而散之,财而成之,如埏埴炉锤之为瓶为缶,为钩为棘,规者矩者,大者细者,然则黄河、华岳之在六合,犹陶冶之有瓶缶钩棘也。巨灵之作于自然,盖万化之一工也。天机冥动而圣功启,元精密感而外物应。故有无迹之迹,介于石焉。可以见神行无方,妙用不测。彼管窥者乃循迹而求之,揣其所至于巨细之境,则道斯远矣。
夫以手执大象,力持化权,指挥太极,蹴蹋颢气,立乎无间,行乎无穷,则捩长河如措杯,擘太华若破块,不足骇也。世人方以禹凿龙门以导西河为神奇,可不为大哀乎?峨峨灵掌,仙指如画,隐辚磅礴,上挥太清。远而视之,如欲扪青天以掬皓露,攀扶桑而捧白日,不去不来,若飞若动,非至神曷以至此?
唐兴百三十有八载,余尉于华阴,华人以为纪嶖嵫,勒之罘,颂峄山,铭燕然,旧典也。玄圣巨迹,岂帝者巡省伐国之不若欤?其古之阙文以俟知言欤?仰之叹之,斐然琢石为志。其词曰:
天作高山,设险西方。至精未分,川壅而伤。帝命巨灵,经启地脉。乃眷斯顾,高掌远跖。砉如剖竹,騞若裂帛。川开山破,天动地坼。黄河太华,自此而辟。神返虚极,迹挂石壁。迹岂我名?神非我灵。变化翕忽,希夷杳冥。道本不生,化亦无形。天何言哉!山川以宁。断鳌补天。世未睹焉。夸父愚公,莫知其踪。屹彼灵掌,悬诸巃嵸。介二大都,亭亭高耸。霞赩烟喷,云抱花捧。百神依凭,万峰朝拱。长于上古,以阅群动。下视众山,蜉蝣蠛蠓。彼邦人士,永揖遗烈。瞻之在前,如揭日月。三川有竭,此掌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