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白云山顶的云层滚动,好像要凌空直立起来一样,山下的敌人狂呼乱喊,鼓噪而上,根据地的军民同仇敌忾,就连干枯的树木,老朽的树桩龃也齐心协力为红军助战。英勇善战的红军好像飞将军从天而降,无数的刀枪刺向敌人。
在十五天里,红军长驱直入,从苍茫的赣江到青翠的闽山,驰骋七百余里,把来犯的敌人收拾得干净利索。国民党反动派泣不成声,“步步为营”的战术破产了,叹气又有什么用!
注释
渔家傲·:词牌名,又名“渔歌子”、“渔父词”等。双调六十二字,上下片各五句,五仄韵。
白云山:位于江西省东固和富田之间的一座大山,第二次反围剿时的主战场,山上树木很多,常有白云笼罩。
云欲立:云层滚动,好像要凌空直立起来一样。
枯木朽株齐努力:干枯的树木,老朽的树桩龃振作起来,好像也在为保卫红色根据地而努力助战。
逼:逼近。
飞将军:汉武帝时,将领李广很会带兵打仗,行军神速,常常山敌不意,被匈奴称作“飞将军”。这里指英勇善战的红军。
重霄:天空,古人谓天有九重。当时红军隐蔽集结在山上,敌人由富田向东固地区进犯,红军突然从山上打到山下,好像飞将军从天而降。
驱:驱逐,追击。这里指长驱直入。
赣(gàn)水:赣江的旧称。赣江是中国江西省最大河流,长江下游重要支流之一。位于长江以南、南岭以北。
闽(mǐn)山碧:福建和江西交界处武夷山的一段为闽山。碧,青翠湛绿。
横扫:南北为“纵”,东西为“横”,从东向西或从西向东进行扫荡叫“横扫”。
千军:指大量的敌人。
如卷席:像卷席子一样,极言收拾得干净利索。
有人:指国民党反动派。
泣:有泪无声地哭。
为营步步:即“步步为营”,国民党发动第二次大“围剿”时,每前进一段就修筑堡垒。营,军垒。
嗟(jiē)何及:叹息又有什么用。嗟,叹息。何及,来不及,怎么也没办法达到目的。▲
这首词最早发表在《人民文学》一九六二年五月号。此词创作于1931年夏。1931年4月,蒋介石对苏区发动了第二次大“围剿”。作者亲自指挥中央红军,十五天中(1931年5月16日至30日),痛快淋漓地打破了‘围剿’。”此次反“围剿”胜利之后,词人便创作了这一人民战争思想胜利的颂歌。
此词上片具体描写了白云山战斗的经过,下片概括了反第二次大“围剿”整个战役胜利的情况。全词气势雄伟,构思巧妙,语言生动形象,运用了具体描绘和概括叙述相结合的方法,同时采用了对比的方法,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开篇的 “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三句突兀而入,一气贯下,通过对战地景物拟人化的描写,极有声势地渲染了白云山战斗前的紧张的气氛,热情地歌颂了根据地军民同仇敌忾,团结杀敌的声威。在这里,词人就以简洁的笔调,形象地描绘出白云山战斗的雄壮场面和根据地军民齐心杀敌的壮烈情景。其中,“云欲立”三字用拟人化的手法,通过描写自然景物,衬托了根据地军民对敌人无比仇恨的情绪。“呼声急”三字则写出了山下敌人狂喊乱叫、鼓噪而进的情景。
“枯木朽株齐努力”,面对敌人的猖狂进攻,似乎自然界的草木也都愤怒而起,为保卫红色根据地而努力助战。这里,词人用富有浪漫主义的想象,写出了红军是得道多助的,反“围剿”战争是感天动地的正义之战。接着,“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两句从正面高度概括地写出了当时战斗的情景和军民杀敌的气势,其中的“逼”和“飞将军”写出了红军下山时似箭离弦,迅猛异常的气势,表现了红军“压倒一切敌人”的革命英雄气概。
之后,“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茫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三句生动地描绘了反第二次大“围剿”战斗的战局发展和红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伟大气魄。“横扫千军如卷席”写出了红军疾风迅雷,所向披靡,干净、彻底消灭敌人的英雄气概,“赣水苍茫闽山碧”则写出了这次进军的起止点。随着红军的胜利进军,赣江已远远地抛在后面,迷茫一片看不很清楚,所以说是“赣水苍茫”。而闽山却已呈现眼前,这里丛山峻岭,到处是一片苍翠青绿,所以说是“闽山碧”。从“赣水苍茫”到“闽山碧”,不仅说明红军进军的迅速,而且展现了解放了的七百里大地的壮丽风光,抒发了红军在节节胜利之中觉得赣水也格外茫远,武夷山也特别青翠的喜悦心情,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有人泣,为营步步嗟何及!”最后,词人把笔锋一转,在歌颂了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赞扬了根据地军民的革命英雄气概之后,以极其辛辣的笔触,尖锐地指出了敌人的可悲下场,勾画出蒋介石在第二次反革命“围剿”遭到惨败后的丑态,表现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极大鄙视。一个“泣”字,写出了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在伤心落泪,反衬了红军的伟大胜利。
这是一首大气磅礴的战争史诗,是一曲慷慨壮美的人民战争颂歌。全词用入声韵,固然为词牌所规定,但诗人严守着密集使用入声韵的原则,也是服从了战场广阔、战事紧张、战局陡变的表达需要。密集入声韵繁音促节,紧锣密鼓,有如骏马奋蹄,红旗猎猎,奋迅铿锵,力扣人心。▲
毛泽东(1893年12月26日-1976年9月9日),字润之(原作咏芝,后改润芝),笔名子任。湖南湘潭人。中国人民的领袖,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和理论家,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诗人,书法家。
圬之为技贱且劳者也。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问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持弓矢十叁年,有官勋,弃之来归。丧其土田,手衣食,馀叁十年。舍于市之主人,而归其屋食之当焉。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以偿之;有馀,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布与帛。必蚕绩而后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后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大小,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力焉,又诚有功;取其直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择其易为无傀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则为墟矣;有再至、叁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问之其邻,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而归之官也。”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邪?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将富贵难守,薄宝而厚飨之者邪?抑丰悴有时,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悯焉,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于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石可为也。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于世者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